【一直堅持寫信、探監的人:因為佢哋係我朋友】
【毋忘劉曉波 釋放所有政治犯】

【一直堅持寫信、探監的人:因為佢哋係我朋友】

「點解咁辛苦都仲要堅持寫信、探監?」

「因為佢哋係我朋友。」

 

不是「寫信師」

 

過去一年半來,Jessica每星期都會寄出數封信,與獄中手足聊心事、話家常。信封內不只有信紙,還有她每周花數小時編選的instagram 新聞回顧,也就是一格格地將instagram 的圖文整合,有時還會包括有趣的留言,別出心裁。

 

Jessica 苦笑不想被喚作「寫信師」、「探監師」,「個『師』字好似變咗我返緊工、做緊一份job咁」,但她強調寫信純粹是因為想寫,既非工作,亦不是出於倖存者心理,覺得有欠手足才寫。寫信的緣起是在2019年末,那時的Jessica 認為反送中的動能已盡,決定坦承運動失敗,轉而支援在囚手足,「希望大家都可以move on,唔好停留喺反送中嗰種悲慘、無力感」。她指身邊不少黃絲長輩終日哀嘆「無嘢可以做到」,惟「做嘢」就是逃離無力沼澤的最直接方法。

 

一開初寫時,她也坦承有些尷尬,不知從何寫起,惟一年半來,數名手足已和她無所不談,談童年經歷、健身方式、美食推介。相交之後,她更意識到在「手足」這個模糊的統稱背後,是一個個獨立個體,有著各自的面孔,「佢哋已經變成我嘅朋友,有名有姓,而唔係『手足』呢個詞就概括晒」。

 

牆內牆外的互相支持

 

牆內人固然辛苦,但牆外人亦不易過,尤其在後國安法下,Jessica 也有意志消沉的時候,但在信中,手足的苦中作樂能力總為她帶來勉勵。有手足曾向她訴說炎夏獄中的熬人温度,指自已在逾30度的倉中捱久了,當温度因雨天稍降至27度時,便誇張道「哇,好似開咗冷氣咁」,令讀著信的她哭笑不得。

 

在寫信的同時,Jessica 也開始了探監,荔枝角收押所及赤柱監獄已成為她的常去處。當探訪室內其他間格的囚犯都脫衣、赤膊時,唯獨她面前的手足卻衣衫整齊、扣好鈕子,告訴她「特登沖咗個涼先嚟揾你」。每當她想到對方如此重視見面的機會,她便提醒自己「唔可以好頹、好hea」。雖然輪候時間動輒兩小時,但聊天時間卻只有15分鐘,週末的一個早上就此過去。

 

為何百般辛苦仍要堅持?Jessica 毫不猶豫地說了一句——「因為佢哋係我朋友」。她補充道「你同朋友出去,你都唔會話『哇,咁耐就唔去啦』」,而在漫長的輪候探監期間,她也學會了和身邊的陌生人攀談,卻發現不少同路人,「好多都係黃絲,撞到撞到咁多,真係好荒謬」。

 

望他們讀信時進入另一世界

 

對於有些人不知如何下筆寫信,Jessica 認為無須當手足是一塊脆弱的玻璃,「可能大家好怕傷害到佢、好怕講到啲咩唔應該」,但手足其實不會隨便遷怒。她不禁苦笑自己亦曾失言,而手足在信中坦承自己受傷,她便明白日後如何改善,「我好開心佢肯同我講返,佢都會包容你,唔係想像中咁樣好sad 好嬲」。

 

在方寸之地,在囚人士的每一天都很相近,除非有人探監或寄信,「只有呢兩個環節,令到佢哋個一日有啲唔同」,也就成為了他們最開心與期待的事。Jessica 想像著手足們在讀信及回信的一刻,可以專心投入在信中的另一世界,暫且在那一刻,忘記了牢獄之苦。

 

最後,被問到有什麼說話想寄語香港人時,她輕嘆一聲,然後說道「香港人報仇」。雖然寫信與報仇是徹底兩回事,但Jessica 知道自己將會一直堅持寫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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